《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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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幼崽时期度上衡
【徐寂小少君这是什么?】
俯春金船从云端飞驶而过带动云海左右分开。
近处便是云端之上的雪玉京。
已是酷暑雪玉京云屏境在云端之上却是桃花绽放漫天碎粉。
还没等俯春金船停稳徐观笙已飞身而下落至满地红瓣中疾步行走带起纷纷扬扬的花瓣。
云屏境是度上衡生前居住之地独立在雪玉京之外传言是度景河倾注心血而建各处飞阁流丹雕栏玉砌好似一座华丽而冰冷的囚笼。
徐观笙面如沉水从满天桃花瓣飞掠而过。
云屏境后山坟冢落了雨淅淅沥沥砸在地上溅起水珠徐掌教修为高深却已忘了用避雨法诀浑身被雨淋透。
度上衡葬身之地说是崇君坟冢却是一座精致华丽的宫殿。
徐观笙快步上前还未靠近就感觉一条枯藤拔地而起拦住他的去路。
徐观笙浑身都在颤抖罕见得狼狈不堪他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游敛滚开!”
宫殿外的花墙之下缓缓走出一个浑身绽放花簇的人形
“不要搅扰崇君安眠。”
徐观笙再也没了耐性倏地拔剑应霜悍然而去。
花簇骤然绽放破碎在半空划过一道弧形的痕迹。
男人的手臂被斩断落在地上细看下却发现那只是木头。
他似乎循着本能还想妄图拦住徐观笙木质的嘴唇张张合合:“不要搅扰……”
徐观笙冷眼旁观踩在桃花瓣上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推开尘封多年的门。
数百年前的记忆卷土重来。
“徐寂!”
“宗门外的那条道还没清扫记得扫完了再修炼。”
雪玉京外宗秋风萧瑟。
徐寂一身弟子服站在成千上万的台阶便清扫落叶。
修道宗门本该一道灵力便能清扫这上万登天梯又正值深秋就算再扫也会有无穷无尽的落叶。
徐寂面容苍白垂着眼将一层层台阶上的落叶扫下去好似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的日子。
正扫着一只脚忽地从身后踢来一脚将人踹了下去。
徐寂在长阶上滚了十几层熟练地护住心脏肺腑堪堪在一处平地稳住身形。
额间被磕破血顺着冰冷的眼尾滑落。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漠然看去。
“哟这么慢呢。”因逆着光只能隐约瞧见三个人影懒洋洋地坐在台阶上带着笑音的讥讽传来“照你这个速度扫下去啊得至少三百年才能扫到底吧。”
徐寂并不在意,捡起折断的扫把继续往下扫。
为首的弟子冷笑了声:“徐寂,见了师兄都不会行礼的吗?
徐寂闭了闭眼,抬手将额间的血擦拭去,转身行礼:“孟师兄。
“会说话啊,我还当你是个哑巴呢。姓孟的弟子溜达着过来,笑眯眯道,“听说你是凡人城池出身,厨艺不错,扫完台阶记得做些好菜送来。
徐寂不做声。
孟师兄知晓这人为了活命不敢反抗,笑着揽着他的肩劝道:“听师兄一句劝,就你这个修行天赋,修炼什么的就算了吧。你百岁才刚筑基,没有几年寿命了,再修炼也是浪费时间。
徐寂握着扫把的手倏地一紧,依然保持沉默。
“在这个世道,出身即是一切。孟师兄好像挺爱看他这个神情,话还挺多,“听说仙君从外带来个孩子,小小年纪什么都没做便已是雪玉京少君,人人见了他都得跪拜行礼。这啊,才叫会投胎。
徐寂仍是不语。
孟师兄说了这么多没得到一句回答,知晓此人是个闷葫芦却也觉得心中不悦,他一把薅住徐寂的长发,皮笑肉不笑道:“徐寂,都不会接话吗?
徐寂眉间一蹙,五指紧紧收拢,眼底好似闪现一抹狠色。
就在那抹狠厉之色即将蔓延全身时,一个声音突兀地传来。
“谁是徐寂?
徐寂一怔,眼底狠色瞬间悄无声息退去。
孟师兄收回手,回头一瞧吓了一跳,赶忙颔首行礼:“见过游仙使。
游敛身着白袍,眼瞳无光,面无表情注视着下方:“你是徐寂?
孟师兄犹豫着窥着游敛的神情。
这位仙使是景河仙君身边的贴身侍候之人,和仙君寸步不离,今日怎会屈尊来外宗?
“不是。孟师兄指向徐寂,“他才是。
游敛看向衣衫破旧还头破血流的徐寂,眉头轻轻皱了皱,道:“听说你有过弟弟妹妹?
徐寂浑身一僵,脸色难看至极。
“有过
许久,徐寂才艰难道:“是。
他出身凡人城池,罕见有修道灵骨,但在他还未入道之前,一手养大的弟弟妹妹便在一次饥荒中没了。
游敛点头:“随我来。
徐寂不理解,但在偌大宗门多年,他已学会生存之道,并不多问也不反抗地跟着游敛离去。
那是徐寂第一次来到雪玉京内宗。
云屏境好似仙境,云雾萦绕四周,连树也是世间罕见的灵石树,上方接满密密麻麻的灵石,日光一照,华丽而冰冷。
游敛白袍恍如和云雾融为一体,他走在最前方,冷淡道
:“还记得怎么照顾孩子吗?
徐寂一怔,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少君年幼,自来雪玉京后便食不下咽,难以安寝。游敛道,“仙君让我寻人来照料,你可会?
徐寂眉头轻皱。
照料雪玉京少君?
整个雪玉京谁都可以,为何偏偏选他?
等到游敛带着他走进华丽的大殿之中,视线落在“少君身上时,徐寂唇角一抽,终于明白为何要用“照料二字了。
云屏境大殿内空荡宽阔,云雾从中穿堂而过,露出最中央坐在连榻之上的少君。
——不合身的白金小褂,鞋子穿反,齐肩柔软的绒发胡乱扎成两个小团子。
只是个两三岁的孩子。
徐寂:“…………
少君看起来很困倦,坐在那一下一下点着脑袋。
旁边散落一堆极品灵石,被光芒折射出的彩光落在孩子雪似的面容上。
游敛跪在地上行了礼,见少君没动静,轻轻唤他:“少君?少君。
少君没反应。
游敛估摸着这孩子还不习惯“少君这个称呼,只好换了个名字:“平少君?平儿?
这下少君终于有了反应,脑袋一点“唔噗了声,迷茫睁开眼睛。
这孩子雪堆似的,才只是个孩子便能瞧出五官眉眼漂亮的雏形,他呆呆看着游敛,伸手要抱,弱声说:“我饿。
游敛屈膝至跟前,并不抱他,反而让他端坐好:“端庄,少君不可以这样耍性子。
少君:“哦。
徐寂:“……
两三岁的孩子,说句“饿就不端庄了?
游敛见少君乖乖端盘腿坐在那像个三角粽子似的,看向徐寂:“少君饿,要如何做才能让他吃下东西?
徐寂皱眉,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喝奶吧?
想完徐寂才记起来那是凡人养孩子的方式,或许修道之人会不同,他犹豫着道:“寻常少君吃什么?
游敛一指地上的灵石:“给了他这些,但他啃不动,牙还啃掉了颗。
少君听不懂,仰着头一笑,露出豁了口的牙。
徐寂:“…………
徐寂被欺压多年,性子像是死水般沉寂,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这样大的孩子被这样养,迟早会出事。
徐寂有些头疼,但看到那团子乖乖抱着比他爪子还大的灵石啃,心中罕见起了一丝波澜,他颔首道:“我去为少君准备东西。
游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徐寂借用云屏境的外殿,用储物袋中存储的食物勉强做了碗粥。
少君饿得肚子咕咕叫,嗅着香味眼睛都亮了,左眼金瞳几乎迸发出
细碎的光芒,他灵石也不抓了,高兴道:“饿,饿。
游敛道:“平少君。
少君只好乖乖坐好。
徐寂屈膝跪坐地上,将粥放下。
游敛见少君好像的确喜欢,只好端过来就要喂。
徐寂:“?
这么烫就给孩子喂?
徐寂没忍住拦住他:“太烫了,要冷一冷再喂。
游敛:“?
游敛满脸喂个粥也这么麻烦吗?
徐寂只好接过来,拿着勺子轻轻吹了吹。
还是太烫,又吹了吹。
少君眼巴巴看着。
他饿了不少天,全靠着修为才没饿出毛病,努力想要早点吃粥,但又怕说“饿游敛又骂他。
少君想了半天,用贫瘠的脑子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
少君视线淡淡左右看了看,视线无意似的落在徐寂手中的粥上,故作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徐寂道:“粥。
说罢,勺子中的粥凉了些,他凑上去喂了少君一口。
少君狼吞虎咽地吃了,眼眸更亮了。
好吃的。
徐寂又吹粥。
少君急得要命,见怎么都吃不到第二口,只好重复刚才的聪明伎俩,问:“这又是什么呀?
徐寂:“……粥。
喂一口。
少君似乎摸清楚了某种规律。
只要他装作无意地问一句“这是什么呀,别人就会不好意思拒绝,对他言听计从,将好吃的东西双手奉上。
少君自以为这个办法聪明绝顶,天衣无缝。
在第二十次听到“这是什么呀的徐寂将最后一口粥喂给他,不着痕迹看了少君玉雪可爱的脸蛋一眼,心想。
竟是个傻的。
少君终于吃饱,又开始张开手想要抱。
徐观笙身上还有滚在地上的灰尘,游敛在旁边守着应该也不会让他碰这位金枝玉叶的小少君,他装作没看到,正要起身走。
“你来。少君说。
徐寂动作一顿,只好轻轻上前。
他扫了一日的山阶,浑身脏尘还未洗去,额间还有未愈合的伤口,这身娇肉贵的小少君也许会被吓到。
刚想到这儿,胸口似乎被一道松软的云轻轻触碰。
徐寂一愣。
少君轻轻爬过来,雪似的手拽住徐寂带着灰尘的衣领,几乎挨到他怀里。
他看起来并不畏惧徐寂的冷脸,也不嫌弃他身上的脏,努力伸着手朝着徐寂额间的伤口上温柔一抚。
“乖孩子。少君用别人对待他的那句话来哄徐寂,认认真真地道,“不疼不疼。
徐寂眼瞳倏地一颤。
伴随着少君的手在他额间抚过,一道金色灵力悄无声息在掌心出
现顷刻间将那道狰狞的伤口愈合。
徐寂怔然看着他。
游敛道:“少君?”
少君似乎很想别人抱哪怕只是触碰也觉得欢喜但游敛盯着他满脸不悦他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温顺地端坐回去。
游敛看着还未回神的徐寂淡淡将一匣子灵石递过去:“有劳你了。”
徐寂如梦初醒注视着那匣子灵石却没有接:“不必。”
游敛也没强求带着徐寂离开。
徐寂缓步走过冰冷空旷的大殿迈出门槛神使鬼差地往后看了一眼。
孩子金贵华服小小一团端正坐在一堆灵石中垂着眼扒拉漂亮的灵石玩。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以为端正而坐便是生存之本以为拥抱便是软弱无能。
华美的宫殿好似一座囚笼繁琐金纹衣袍牢牢束缚住他让他如同一只鸟雀般插翅难逃。
偏偏他连天空都没见过并不知还有另一种自由。
吱呀。
门缓缓关闭隔绝掉徐寂的视线。
砰。
巨大的门撞在墙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徐观笙踉踉跄跄地冲进云屏境那巨大的坟冢之中。
三百年过去宫殿墙面爬满巨大的藤蔓绽放出妖邪的幽蓝花簇。
藤蔓一团团围住最中央的一座玉棺。
徐观笙浑身湿透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蹦出他这三百年来过此处无数次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畏惧又绝望。
从不离身的应霜剑哐当掉落在地。
徐观笙越往前走越觉得双膝发软他强撑着一步步走到玉棺边身躯剧烈发抖地将视线落至玉棺中。
等看清楚最当中是什么徐观笙整个人僵在原地。
三百年前从封讳手中将度上衡的尸身夺回
……就如同更遥远的过去在他怀中逐渐失去体温的血亲时那般。
他再一次失去了一切。
天道所赐的躯壳哪怕陨落仍然如同活人那般好像只是睡着了。
徐观笙亲手将度上衡收敛入棺三百年过去他亲手为师兄换上的白金道袍崭新如初安安静静横陈在那。
棺中空无一人。
只有一枝枯萎的桃枝。
徐观笙愣怔盯着空荡荡的棺许久发抖地将那件道袍抱在怀中。
大雨滂沱将桃花树打得花簇簌簌掉落灵树顷刻长出更茂密的艳红花簇。
雨声淅淅沥沥遮掩住空荡荡的坟冢中的阵阵痛哭。
***
“呜……”
离长生不想活了。
辛辛苦苦招摇撞骗好几年攒的金子全都化为纸钱
,还是幽都元宝。
离长生像是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鱼青简从地上爬起来,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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