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爱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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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儿成亲是大喜。
老太太回去后,许荷花便琢磨起该送什么礼。
许晚春正在默写两位老师留下的作业,见养母屋里屋外翻找,却总拿不定主意,便建议:“屯里这两年肯定有结婚的,您参考着大概给呗。”
“人小鬼大。”许荷花嗔了闺女一句,又拿起布料踌躇:“要么还是送两块布?这婚结的也太仓促了,不然还能去镇上买个脸盆,那个才体面。”
许晚春不懂就问:“要送两块布吗?”那布瞧着不算小,两块差不多够一身衣服了。
许荷花有些舍不得手上的好布,又开始翻找起旁的,闻言头也不抬:“还有一块是替你小姨垫的,她嫁得远,一时半会儿接不到消息,我先帮她垫上。”
听着小姨跟养母的关系应该不差,许晚春见养母又掏出两条枕巾,再次建议:“要不您直接包红封?”
许荷花直摇头:“那不行,真包了红封,你大舅他们不就知道娘有钱了?”
许晚春...得,这个她还真忘了。
“行了,你别管了,写你的作业,娘很快就好。”说着,许荷花又拿起之前放下的布料,打算在枕巾跟布料中做选择。
许晚春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索性老老实实埋头写字,然后就听到了母上大人的喃喃自语:“要不还是送枕巾?这两块布料花色复杂难得,攒着给桃花儿做嫁妆吧...”
才8岁的豆芽菜许晚春...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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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认字是头等大事。
所以,第二天,许晚春依旧准时去了隔壁。
曹秀已经知道许韩两家的婚事,看到小丫头,不算意外:“来告假?”
许晚春拍了拍身上的书包:“不告假,上完课再过去。”
好学的孩子人人欢喜,曹秀心底更加满意,起身理了理长袍,才快走过来:“不错,是个勤恳的,先把作业拿出来我瞧瞧罢。”
一旁正在煮茶的苏楠则打趣:“屯里好久没有喜事了,下午少布置些作业,桃花儿正好松快松快。”
这话可不好说,结婚乃是两姓之好,但许韩两家这婚跟结仇也差不离了,就怕婚宴上还有的闹腾。
事实与许晚春猜的差不离。
两家虽没有动手,但脸拉的老长,不像喜宴,倒像丧席。
唯二高兴得,只有得偿所愿的新郎新娘,那笑得,跟二傻子也差不离了。
宴席并不丰盛,甚至可以说寡淡。
结束时,来贺喜的亲友基本都黑着脸离开。
许晚春没能上桌,更没等来姥姥说的鸡腿,躲在厨房里胡乱填了肚子,便催促老娘离开。
许荷花安抚:“桃花儿先去找表哥表姐们玩一会儿,娘帮忙收拾好碗筷再走。”
养母已经忙一上午了,最过分的是,她居然没能上桌吃席,许晚春可不想母上大人继续给人免费使唤,尤其大舅妈还一副全世界都欠她的嘴脸:“我刚才听屯大爷说他问到谁家有小狗了。”
“真的?”闺女想养狗这事,许荷花一直惦记着,当下也顾不上收拾,转头找起许敬军。
许晚春拉着人往外:“大爷刚才走了,我们跟姥爷姥姥他们说一声就跟上去。”
这年头人吃饱都够呛,所以养猫狗的很少,担心被人捷足先登,许荷花当即脱了围裙,拉着闺女急急往外。
见状,胡秧苗立马皱眉:“他姑这就走了?”家里还乱七八糟没收拾咧。
许荷花头也不回:“大哥大嫂,我先回去了。”
“瞅瞅你这妹子,多瞧不起人?有钱不借,亲侄儿成亲也只送两条枕巾,现在连搭把手都不乐意了...把捡来的赔钱货当宝贝,还送去认字,认字能当饭吃?背地里谁不笑话她是个傻子?几年后怕又是个白眼狼...”胡秧苗自觉被下了面子,越说越来气,手上的动作也摔摔打打起来。
许丰年蹲在门口抽旱烟,听着媳妇喋喋不休的抱怨,也不回话,只是心头酸酸,三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过的比他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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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大爷没说有小狗。”离开姥姥家后,许晚春立马承认错误:“我就是看不惯大舅妈的嘴脸,凭啥娘你又是随礼,又是帮忙,到最后连桌都上不了?”
说什么离婚不吉利?
娘都自觉没靠近新房,更没往新人跟前杵了,还不让上桌吃饭,太欺负人了:“下回遇到这样的,您干脆就别去了,他们既然说不吉利,干啥还请您过去?”
这是许荷花没料想到的。
她完全没想到闺女会为自己不平。
不知怎得,许荷花的心底突然升起密密麻麻的酸涩。
她早该不在意被区别对待的。
毕竟从16岁守寡开始,她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闲言碎语。
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姐妹,她熟悉的乡邻,甚至她自己,都认为她该是喜事上的忌讳。
如今听着闺女愤愤不平的话语,感觉着心口密密疼意,许荷花才恍然,原来她还是介意的...很介意。
沉默半晌,调整好情绪后,许荷花才抬手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温声解释:“娘也不想去,可有些人情往来是必不可少的,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许晚春当然明白,一味的逃避,不与亲戚邻里接触,时间久了,自己就把自己孤立了。
在团结就是力量的社会背景下,在仍有土匪出没的混乱时代里,独居几乎是自掘坟墓。
许晚春叹了口气:“娘,我知道了,咱们回家吧。”
许荷花又安慰了句:“别担心娘,娘关系好的不多,一年也走不了几次礼。”话音落下,她又道:“先不回去,刚才你大表嫂说,她家的羊生崽子了,娘给你定了羊奶,刚好绕过去拿。”
许晚春惊讶:“羊奶?”
许荷花:“对,曹大夫说你底子虚,每天最好能喝点奶。”
许晚春自然知道羊奶的好处,这次她没问花了多少钱,而是将感动放进心里,任由养母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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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许晚春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
上午学习,下午除了分担家务外,她还跟养母抽空在院子里铺了一条石子路。
宽只有一米,从堂屋门口,一直蜿蜒到院门外。
在专业人士眼中很小的工程,而每天只能抽出一两个小时的许家母女,却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月。
时间也在忙碌中,走进了六月。
天气暖和了,很多药材到了采摘的最佳时期。
比如之前没有采摘的大批忍冬...
于是,许晚春又背上背篓进了青山。
忍冬价高,赚钱机会难得,许晚春便跟两位老师请了半个月的假,带着养母,早出晚归,几乎住进了青山里。
短短半个月,光是药材,就赚了将近100块。
揣着钱回到家后,满面红光的许荷花盘腿坐在炕上,反复数了几遍,确定真不是做梦,激动坏了:“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感慨完,她又当着闺女的面,将钱仔细藏到床底,才道:“桃花儿,明天你继续学习,娘一个人去后山就好。”
总算赚钱了,许晚春也很高兴,但更多的是疲惫,可怜她的小身板儿,这会儿还摊着呢,闻言劝道:“开花的忍冬基本被咱们薅光了,您就别去了,休息休息,再过些天不是要农忙了?”
许荷花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波赚钱机会。
见状,许晚春坐起身,边揉腿边劝:“等农忙结束,咱们再去挖一波天麻,对了...十月份还能收甘草,娘,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许荷花也是一时上头,得了闺女的几番劝告,便也冷静了下来,她将有些散乱的发髻重新绑好,起身往厨房去:“娘知道了...今天吃顿好的吧,赚钱了,杀只鸡给你补补。”
这话一出,许晚春顿时精神了,她咽了咽口水,追了上去:“炖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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