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炮灰攻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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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与舟觉得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
简简单单的心慌心烦,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这只是身体表现出来的抗拒反应,最令他精神紧绷的,是不知道会何时推开的房门。
刚推开时只是一道小缝,映出走廊中的惨寂白光,叩叩叩的平稳声响细细密密地,如同切菜的锋利菜刀,唰唰割着他的耳膜,接着,一道身影会出现在门口,眼睛漆黑无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不是幻想,不是做梦,是一整个礼拜,每天他都要遭遇的事情。
那滋味,生不如死。
路与舟反复攥紧手指,拿着纸巾擦着一遍遍洗干净的手指,力道又硬又重,可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甚至将撑着骨节处最薄的皮肤层磨出血痕。
他咬着牙,满腔愤怒无处发泄。
尤剪,尤剪,尤剪……
他到底什么时候招惹的这个疯子。
他曾经有钱,他可以找很多职业sha手解决轻轻松松地解决尤剪,唯有这周他的卡被封了;他不敢找爸妈告状,因为他知道自己欠债累累,而且以他父母的性格,倒是先会骂他一顿,至于朋友,他这时才发现没有一个能够交心的人。
他有那么多精心培养的手下,可都是废物,他们打不过尤剪。
路与舟深拖着气,狠狠握住时时发抖的手,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他已经旁敲侧击地引出了伯父的人,如果顺利,今天就可以处理掉尤剪。
他因马上解放而心觉痛快,脑海中映出了几百种折磨始作俑者的方法,让他备受痛苦的人,无端让他夜夜心惊胆战的人,今夜,就会有结果。
嘎吱——
门开的声响。
路与舟下巴肌肉不由得痉挛,脊背也紧跟着冷冷一颤,转过身时,他已经堆满了笑容:“你来了。”
门口的黑发青年瞥他一眼,道:“你犯什么病。”
“好丑。”
丑……
路与舟表情扭曲一下,强忍住想要掏起一旁花瓶把人脑袋砸断的想法,把满肚子脏话生吞回喉咙。
尤剪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一小半分给贺恨怜,另一大半可都在路与舟身上,他曾经被关过一个月整的禁闭生活,那一个月他所熟知犯人怎么被对待,他现在尽数让路与舟都体验了个遍。
留给他的日期天数不多,他就随便挑了几个刺.激.点.的,毕竟,功效快嘛。
尤剪坐到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单手撑着脸,左臂衣袖随着这个姿势松松垮垮地垂落下来,黑眸似是被窗边映进的光晃得轻眯了下眼,攻击力一丝不显,目光倦怠,却像是审视一般地,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路与舟。
路与舟只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半晌,一声清薄低笑化于空气中,他指骨捏到发白:“笑什么?”
尤剪笑了笑,难得回答:“瞧你好惨。”
有什么是看见仇人凄惨兮兮更加值得兴奋的事,对他而言,可没有。
路与舟远比初见的时候憔悴多了,肉眼可见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为了提防尤剪,他吃不好也睡不好,神经时时紧绷着,眼底乌黑发青,精神气像是被活活抽干了似的,双眼满是疲倦和困态。
如果没有外表的好皮囊撑着,这些变化足以让一个人比流浪汉还狼狈,不见当初的嚣张恣意大少爷的半点模样。
路与舟表情一僵,他好几天没敢照镜子,不敢出门,不想和人说话,把自己窝囊地圈在屋子里好几天,而这一切,都怪尤剪!
他似是没听见,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今天遇见什么高兴事了吗?”
“感觉你好像心情不错。”
尤剪慢悠悠地拆开自己拎过来的袋子,两瓶啤酒放在桌子上,瓶口抵在桌沿,手腕向下用力,滋滋啦啦的酒精气泡瞬间往上涌。
尤剪冲他招手:“喝了它。”
路与舟当然不想喝,但是他又不能不听话,上一次没听尤剪的话,有一条胳膊便经历了断骨的疼痛,放在以前,这种便利店的廉价啤酒,都没有机会入他的眼。
他动了动腿,这才发现自己早就四肢冰冷,每动一步都如同在冰窖里冻上几年一般僵硬,他在心中暗骂伯父的人怎么还不来,一步一步,缓缓停在尤剪面前。
仅看影子,亲密交叠,他僵持站在原地,尤剪静坐在沙发上抵着下巴望他。
他们不同的姿势,无意间造就了高低差。
下一秒,尤剪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力道一点不轻,路与舟踉跄一下,跌跌撞撞随着惯性往前跪,等到扑通一声,霎那间,疼痛占满了大脑,他本就不是耐疼的性格,从小到大也是被哄着惯着长大,路与舟瞬间动怒,抑制不住抵想要发作。
几乎是同时,头发被人紧紧抓起,路与舟被迫仰着脑袋,浑身疼得全是冷汗,目光所及,只是一双波澜不惊的深黑色瞳仁,那双眼本身淡漠薄冷,映出他狰狞怒火的脸。
尤剪面无表情:“觉得生气,想杀我?”
路与舟呼吸凝滞,忍了又忍:“……没有。”
“你不是让我喝酒吗?”
尤剪似是被他提醒才想起来,冷淡地嗯一声,渐渐冷寂下来的房间似乎都是静止的,但也没打算松手,只是身形稍动,由着这种姿势,路与舟觉得有些恶心想吐,更多的,还有种眼冒金星的晕眩,耳朵嗡嗡作响,而后一瞬——
冻出冰碴的啤酒偏移方向,冒着气泡的,火辣辣的酒□□体被强行从他的头顶灌下去。
淋过他的额头,流入他的眼角,呛入他的喉咙。
路与舟几乎是本能地挣扎起来,但不止一次两次,每一次他都挣不脱尤剪的手掌,以这种近乎屈辱的姿势被人轻描淡写地灌了两瓶廉价啤酒。
一滴不剩。
尤剪倏然松开手,路与舟顾不得磕到桌角的手肘,他开始剧烈咳嗽,快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边呕边咳,那些液体也流入了他的耳朵,顺着他的鼻腔粘腻的滑动,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和落入一滩烂泥没有分别。
意识到这份狼狈后,路与舟更加觉得恶心,但他什么都吐不出来,这几天,他紧张得连一杯水都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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