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请爆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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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宁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紫宸殿的,路程不远,但她的脸也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变得红扑扑的,双颊像挂了两只小太阳一样,粉白透亮。
李昭宁走进大殿,放缓步伐,缓缓走上阶梯,两袖一振,坐在了轮椅上。
朝堂下方的众人在她进来的一瞬间便没了声响,纷纷整齐列队站好,随着小太监一声长长的“跪——”
众人步履、动作一致,跪倒在地,殿内顿时响起山呼海啸的万岁声。
她继位数月,对这样的壮观场面早已见惯,但今日是第一次,朝堂上只有她,没有陈崔。
李昭宁的手笼在袖子里,有些微微地颤抖。
按陈崔那个老狐狸的性格,他一定在朝中给李昭宁留了些“东西”,要么让她难堪,要么让她难做,但李昭宁不慎在意。若真有什么,她只管见招拆招,只要陈崔不在,她就有暗度陈仓的可能。
果然,她一提起黄河春汛挖支流,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驳了。
那人一身紫色长袍,手执笏板,拱手向她道:“陛下所言不妥。”
李昭宁静静地看着阶下的人,身形不宽、个头中等,面庞白净、五官清秀,虽然低着头,但眉目间的盈盈水光,潋滟如湖面微波。
她淡淡一笑:“段卿但说无妨。”
这是工部尚书段朗,是陈崔手上的得力助手,陈崔稳坐三镇节度使之位,就是因为有他的辅助和支持。
他是老臣,从政数十年,行事稳重守旧、妥当保守,由他来反对李昭宁的「治水新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段朗道:“黄河春汛水流极大,其中泥沙颇多,就算开挖多处支流,也只可能冲毁田埂、泛滥成灾,绝不可能用来灌溉农田、造福百姓。”
李昭宁看着他,并不气恼,只是问:“若支流挖得更深呢?”
段朗轻蔑地撇了一眼李昭宁,道:“黄河两岸,泥沙堆积极厚,挖得再深,湍流过处,也无甚大用。”
他刻意放缓了「无甚大用」四个字的声调,仿佛他说的不是支流,而是提出开挖支流的李昭宁本人。
那些沉默低头、走神恍惚的人,也因为这一字一顿的四个字,目光纷纷射向了李昭宁。
李昭宁的心脏咚咚地跳起来,有些隐隐的不安。
“既然是工部段尚书所言,那陛下就不必考虑开挖支流了。”一个年轻的小郎君附和道。
“陛下年轻,对治水没什么经验,偶尔说出些荒唐的话,也是人之常情……”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官员站了出来,看似在解围,实际则是坐实了李昭宁不堪大用之名。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表示理解,甚至连段朗都抬头看向了李昭宁,冲着她宽慰一笑,仿佛她今日提议,只是孩童的玩闹之语,做不得数。
李昭宁还未说话,白居简上前一步道:“此言差矣。”
白居简顿了顿,“就算是陈节度使,在治水问题上也是斟酌再三、多方集议,本就不可能一次就找到最好的方法;况且陛下所言,并无不妥之处,昔日大禹治黄河、李冰父子建造都江堰,其原理无一不是疏通河道、开挖支流。段尚书「不堪大用」四个字,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白居简面色严肃,语气也随着话语越发激烈,似乎在为李昭宁愤愤不平。
他是谏臣,本该多举规劝之言,但此番站出来为李昭宁说话,倒是让李昭宁错愕了一瞬。
白居简往段朗的方向挪了一步,还要说话,李昭宁抬手拦住了他。
李昭宁冲着白居简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暂且噤声,而后转向段朗,微微后仰着头,望着他道:
“那么,关于黄河春汛,段卿有何治理之法?”
她语气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段朗的轻视而动怒。
闹哄哄的朝堂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也从李昭宁转向了段朗。
段朗轻笑一声:“黄河水患,皆由上游的支流汇聚所引起,是天灾,岂是人力可改?依臣之见,不如令两岸民众迁居至洪水淹不到的地方,一劳永逸。”
李昭宁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若朕说,人定胜天,事在人为呢?”
段朗轻嗤一声,眼中嘲讽被暖黄的阳光染得滚烫,射向李昭宁。
她俯下身子,笑意隐在窗格的暗影里,拱手道:“若陛下执意要修河堤、挖支流,臣也不是不可以……”
李昭宁神色如旧,笑意未改:“不,朕前日阅卷时,得了一个方法,既不是修河堤,也不是挖支流,而是——”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在上游挖出蓄洪沟,减少下游的水流;再在下游沿岸挖出两条泄洪沟渠,用来引导水流和减缓流速,这样就算仍旧有冲越而出的洪水,其态势也不会太大,两岸田地可以保全,百姓也不必搬迁了。”
段朗神色微变,盯着李昭宁看了半晌,垂下眼眸,颤动的眼睫透着些许慌乱:“此法……兴师动众……”
李昭宁笃定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微光:“但这也是代价最小,收效最高的办法了,段卿既然连修河堤都愿意,那比修河堤更轻松的挖坑,不会不愿意吧?”
这话一出,以杜黄为首的各个大臣也都随声附和,这个方案虽然新,但比毫无作为要好得多。
段朗此刻就像是被架起来烤的虾,李昭宁的话和众人的议论将他抬到了高处,他若再拒绝,就一定是蓄意为难李昭宁了。
今日的女帝与昔日女帝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她的身后站着白居简和新科举子,身边站着杜黄,就连陈崔今日也没有过来。
段朗深吸一口气,拱手道:“臣,愿为陛下解忧。”
见他答应下来,李昭宁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下朝后,白居简多留了一会儿,待众人都走后,缓步上前,对着李昭宁俯身道:“陛下,段朗看上去,并不是很愿意开挖沟渠,此事恐生变故……”
李昭宁悠悠道:“无妨,朕本身也没有想挖沟渠。”
白居简猛地立起身子,直直地看着李昭宁,眉毛抬得高高的,震惊之色极盛:“那黄河的春汛……”
一个声音在白居简背后幽幽响起,清如溪流,稳若禅钟:
“今年大旱,黄河根本就不会有春汛。”
白居简转身的瞬间,目光扫过李昭宁一脸淡然的神色,似乎她对这话无感,早就知道了似的。白居简不可置信地想看清李昭宁的表情,却因为脚已经转了过去,腰上却生生顿住而失去平衡,往下一歪。
身后的人并未动作,只是淡淡地吐出四个字:“白兄小心。”
白居简蹦跶两下,站稳后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裴砚。
白居简目光转向李昭宁,又看了看裴砚,发现这两人的表情极其一致、如出一辙。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
是问春汛,还是问他俩为什么如此淡定?
……
李昭宁并未发现白居简微微的尴尬,倾身向前探了探:“没事吧?”
白居简赶紧接过话头:“没事,那……”
李昭宁打断白居简,向他盈盈一笑:“朕听闻白卿家酿的酒颇为香甜,是否可以借一坛来,借花献佛……?”
白居简疑惑地看了眼李昭宁,道:“陛下喜欢,是臣的荣幸,臣一会便让人送来。”
李昭宁摆摆手道:“不必,朕要请段朗吃饭,你将酒送至长安西市的「玲琅坊」便可。”
白居简又是一愣:“请段尚书吃饭,在宫中赐宴不就行了吗?况且这琳琅坊……据臣所知……那不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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